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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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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晝略顯意外的瞧我一眼,抖著嗓子將事情說了個明白。我聽罷後有些感嘆,那北島的仙上委實有見地,這樣的靈寵送給墨玥真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靈獸年齡尚小,脾性活潑。然一般個靈獸即便是活潑了些也不過潵潵潑,鬧騰了些,而它卻差不多將這晨華宮掀了個底朝天。它的初犯便是將星君最愛的那一池魚折騰殆盡,其後屋內的擺設,院內的盆景按著遠近的次序都一一遭了秧。星君心疼不已卻又無法以對,只好暫棄了晨華宮,四方游歷而去,算是眼不見為凈。筱晝倒是待靈獸寬容得很,她的手背上還有未好的抓傷齒痕,卻只道靈獸年幼,又正值長牙的期間,如此行為也是可得理解。

近來天族漸漸聚了不少前來道喜的大族子弟,靈獸不識人,時常會傷著不相幹的人。院內的人忍忍也就過了,但萬一得罪了大族之人,終歸不好。無奈之下,院內照看靈獸的仙子便使了這個法子將其關了起來。且封印靈獸的高級符紙是從星君房中拿的,囚禁靈獸之事無論會不會被外人發覺,她們總少不了被一陣責罰。

我覺著這世上溫柔心善的人實在難得,便得緬了笑誠懇的對筱晝道了句抱歉,為先前那略有不善的態度。

筱晝倒是沒有介意什麽,只是絮絮道,“我之前尚還擔憂仙上不會願意聽聽我的解釋。弦月總愛撒嬌,那雙眼眸將人望著的時候,再心狠冷漠的人應當也會覺著難受,再也看不見它的不好了。但是仙上,恩……委實從容難得,令人佩服。”

站與她身邊的仙子似是被噎著了一般,狠狠的咳嗽兩聲。我垂目思索許久,確然沒能思索出來她是在誇讚我的意思。弦月指的應當就是這只靈獸罷。

我伸了手便要抓過牢籠,其實這般提著回去也省了不少事。筱晝見我伸手,神色微變,我側首安慰道,“安心,我不會將它放出來的。”

但不幸的是,我僅是會錯了她臉色微變的意圖。弦月瞥一眼我,一口毫不含糊的咬在了我的手上,牙齒嵌得深入骨頭,鉆心的疼。我不想它前一秒還無精打采,這一刻卻咬得這樣狠。

筱晝似是經驗老到,匆匆掏出一張符紙,往籠上一拍,弦月眸中閃過人性化的惱怒,身軀晃了晃,似是頓時失了力氣一般的松了嘴,蔫蔫的走至籠的另一邊躺下。

我活動一下印著深深齒痕的手,鮮血早便漸漸的湧出來,滴落在土地上。片刻之後那棵光禿的老樹自風中擺了擺,生出萬千嫩綠枝葉,墻角的地界零散的開了幾株薔薇,一時間滿院草木叢生。這樣異景我見過幾回,故而也不怎麽覺得驚訝,只是苦笑,“弦月這形容委實難伺候了些。”

筱晝尚還怔怔的瞧著四周,被我的話語拉回了些神,盯著我的手半晌才低落道,“弦月生性調皮,望仙上日後能對它寬忍些。”又似遲疑,“仙上雖為木生仙,這樣的傷口還是處理一下得好。”言罷擰著手帕蹲在我面前。

我點點頭,微笑道,“那便麻煩仙子了。”鮮血會引起這樣的異象的,只有是木生的仙,她知曉這點也是正常。不過以鮮血催生草木,需得有個根本才行。譬如當初在霧閻之底,那地界一粒草籽都沒有,純有我的鮮血浸泡著也不會起半點的作用。

筱晝僅是替我拭去了鮮血,而後用手帕替我包好了些。這種傷對我而言兩三日便能好全,雖然疼了些,卻也不怎麽在意。筱晝將我手上的帕子系好,半蹲在我面前仰望著我,“弦月有許多特殊的習性,雖說日後仙上同它漸漸相處得久了也會知曉一些,但是弦月挑剔,一絲不合襯了也會變得比及尋常暴躁,我……”

我設想她這話頭似乎起得有些長,我表面上雖然沒甚反應,那咬痕傷口落在我手上還是實打實的很疼。玉暖池素有療傷聖地之稱,我想著早些回去療療傷,不得已截了她的話,溫聲道,“不知仙子可能同我到夜雪南宮走一遭,仙子似是對弦月照顧得很是細致,我照看不來它,便想找個人幫襯一下。”

筱晝的眼中亮了亮,竟是毫不推脫,徑直歡喜道,“謝過仙上。”

因著疼痛一陣接過一陣,我又不是個忍得痛的人,故而沒再細想她是何以如此歡欣,喚她帶上弦月便一起駕雲趕往了夜雪南宮。我想墨玥應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尋個幫手照看弦月,他該不會責怪我才是,但正要進院,心下卻忽的有些發虛。

他在陌璘的時候,便立下規矩,內院不待客。這話說得客氣,但是其本質就是墨玥他不怎的好客,不喜旁人的打擾。總歸弦月的安置還得由他接手,這樣脾性頑劣的靈寵,我百分百拿不下的。去尋他一趟向他討個通行便好,小鬼即是個生鮮的例子。

同著筱晝略略提心吊膽的過了玉寒池,在她的註視之下頗為尷尬的在夜雪南宮中晃了好幾個圈才找著一絲人氣,正是那水卿。我對她問了路,她卻只著眼瞧著筱晝,手指虛虛一指,面上沒甚表情的點了個方向。我本想同她解釋,又見得她心情似是不大好,只得作罷,喚上筱晝轉身走了。

先斬後奏是需要勇氣與果決的,恰好我兩個都沒有,不過一時心急沒經過深思熟慮便就這麽應了。我站在門前院中吹了會風,覺著手上隱隱作疼著才沒再繼續耽擱,對筱晝道聲在外頭等會,上了前去敲門。

同門離得近了的時候,卻聽得裏頭傳來輕微的水聲,我拿捏好聲音,緩緩道,“師尊,我可能進來?”

門內的水聲頓了頓,靜了許久才聽得墨玥淡淡道,“恩。”

我深吸一口氣,推了門進去,合上門前還不忘給筱晝一個安心的微笑。然進了門,屋內水汽氤氳頗為奇異,我合門後轉身,正見得屋內駕著一座屏風,光線不遂人意的沒能在上投出些什麽,我卻憑借頗偏的視角瞧得屏風後頭確然是一方水池。可見的那水池一角,水波微蕩,略有起伏。

我腦中空白一瞬,這……這是師尊在沐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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